第 3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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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和倆位醫師想法一樣，璞一也認為即是瘟疫，自然要與人隔絕。
這座荒廢的小院子，是倆位醫師能找到的最遠離人群的地方了。璞一畢竟不是常人，來時，他揮手在鎮子南邊一座半高不高的小山坡上建幾間屋子，用來容納幸存者。
只是沒想到，活著的人，就剩下這幾個孩子。
上山時，孩子們之間卻產生了分歧。
蛋仔兒和徐保光態度堅決：“神仙哥哥，不許他去！”
倆個孩子憤憤擡手，所指之人，正是那位吐字如金的男孩。
男孩人設不變，依舊默然無語。
蛋仔兒看不慣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很久了，尤其今天他還不顧大家反對，燒了倆位大夫姐姐！
倆位大夫姐姐是因為照顧大家才……最後居然不能入土為安！
可惡！都是他的錯！
徐保光咬牙，一個跨步沖到男孩面前，扯下男孩蒙面的黑布，“妖怪！神仙哥哥你看，他是妖怪！”
人的眼睛總是好看的，尤其遮擋住下半張臉時，又會添上幾分神秘感，可如果缺少協調的五官，再好看的眉眼也容易暗淡，這就是為什麽蒙面美人摘掉面紗總會有那麽些不盡人意。
眼前童顏，可謂渾然天成，叫人不禁嘆服：是了，只有這樣的容顏才配得上這一雙眼睛。
見璞一眼有驚嘆，蛋仔兒急忙道：“神仙哥哥，我們鎮子就沒長這樣的！他長成這個樣子，一定是妖怪！”
生怕璞一被蠱惑，徐保光緊聲附和：“沒錯！”
？？？
小屁孩們，你倆沒事吧？
合著不是你們倆一口一個神仙哥哥的叫著呢？
我好看就是神仙，他好看就是妖怪？
小小年紀，挺會玩雙標啊？
璞一微微一笑：“好，聽你的。”
“什、什麽？”璞一答應的太快，倆個孩子沒反應過來。
“都依你們，不帶他上山，不給他醫治，把他自己留在這裏，從病發到死亡，沒有人照顧他，也沒有人在乎他，他就自己痛得在野草裏打滾。或者，他根本沒有發病的機會，今晚就被野貓野狗，或者不知道哪裏來的兇獸吃掉……也許明天，咱們還能下山撿到幾塊碎骨頭。”
璞一笑容不變：“你們滿意了嗎？”
此病暫時還未理出頭緒，璞一可沒精力應付小孩間的置氣，只得將話說的重一些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只是調皮任性，又不是真的要誰的性命，璞一話說到一半，倆人臉色早已煞白，又聽璞一這麽一問，立刻擺著手道：“不、不是，我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“那他可以和你們一起嗎？”
兩個小孩忙不疊點頭：
“嗯嗯！我們聽你的！”
“都聽神仙哥哥的！”
倆個女孩帶著一個孩子住一間石屋，三個男孩住一間石屋，璞一則住在他們中間。三間屋子聯排而立，對面是廚房，璞一裝模做樣地為孩子們做了一桌飯菜——靈力的事情，暫時不能暴露，一來是怕嚇到這些孩子，二來懷璧其罪，更是怕挑起江湖殺意。
飯菜算不上山珍海味，但確實比丹花煮的那一鍋不知所以的東西誘人多了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不知幾頓沒吃飽飯，恨不得將頭埋到碗裏去，璞一見他倆撐腸拄腹，嗝聲不斷的模樣，忍俊不禁，便叫孩子們在頭上四處走走，以便消食，自己則去預備晚間洗漱的熱水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孩子天性，撒歡地跑跳起來，周菲抱著小玲兒踱步，順手掐了一朵野花別在小玲兒耳邊，沈默的男孩人設穩如泰山，一言不發地與丹花一起收拾碗筷。
璞一漫不經心地撥弄柴火，心中思忖著治病的法子。
適才，他將靈力逐一灌入孩子體內，都不見效果，人畢竟與馬不同，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是治不了病的。
或許，可以試試煉制丹藥。
在原來的世界，靈力低微的璞一只能煉制簡單藥物，大概只能做提腦醒神之用，不過，這個世界的藥材可比原來世界豐富多了，或許能煉制出解藥也未可知。
那，該選用什麽藥材呢？
璞一不是醫師，自然不通醫理，只是身懷異術，自負獨一無二，便攬下這濟世救民的擔子，眼下，才真真覺出頭疼。
正一籌莫展之際，丹花掀簾走了進來，她含羞怯步地挪到璞一身邊，坐在稍右的板凳上，往竈裏添了些柴火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：“璞一哥哥，我、我來幫你罷。”
她見璞一面色不展，小聲問：“璞一哥哥，是在為我們的病煩心嗎？”
“我打算今晚給你們制藥，卻不知要用——”
璞一話鋒一滯，改口道：“只是不知你們之前都喝過什麽藥，是否有沖……”
“璞一哥哥是要看倆位大夫姐姐留下的病案嗎？”不等璞一說完，丹花快聲快語道：“大夫姐姐說，她們將所用何藥、藥量大小、用藥細則、服用時辰等大小事宜都詳細記錄在病案上，病重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將病案轉交給前來治病的大夫。”
邊說便扭身從挎包裏掏出一本素色冊子，遞給璞一。
丹花重新坐端正，輕著嗓子說：“我以為不會有大夫再來清流村了，就隨身帶著，這樣，等哪天我也死了，可以把它帶下去，給我阿娘看看，讓她知道知道，我都吃了多苦的藥。”
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，璞一接過冊子，頓時喜上眉梢。
不想讓女孩再添傷心，璞一扯開話題，閑談道：“你姓周，周菲也姓周，你們是姊妹嗎？”
“嗯，周菲是我伯父家的妹妹。”
“那小玲兒也是你伯父家的妹妹？”
“那個嬰兒才不是小玲兒！”丹花忽而激動起來，語氣急速道：“小玲兒是我的妹妹，那個嬰兒才不是我妹妹，我不知道周菲是從哪裏撿的她，她不是小玲兒！她不是我妹妹！”
“……我的小玲兒，已經死了。她和張家爺爺、教書的林先生還有幾個村名，是最開始發病的，阿娘抱了她一宿，後來阿娘也……太可怕了，我不想那樣死去，可阿娘說讓我好好活著，她說活著就有希望。”
“璞一哥哥，我們還有希望嗎？”
女孩的眼神清澈而忐忑，就那樣迷迷茫茫地望著璞一。
突然就不敢回答。
你是因何而來這個地方呢？
是初聞火燒之策時的於心不忍，還是為了沽名釣譽的揚名。
而如今呢，你的自命不凡是否能承擔起孩子們的希望？
長睫微垂，璞一避開丹花的目光，用一種拿捏得當的從容感，揉了把丹花的頭，笑吟吟道：“放心吧，哥哥要是沒把握，怎麽會主動來這裏？”
被悲傷沖散的羞怯又重新聚了起來，丹花發誓，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被陌生人親昵地摸了頭發，心和眼前的柴火一起劈裏啪啦地燒起來。
璞一繼續道：“那個不愛說話的小男孩呢，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？”
丹花答：“他沒有名字。他來鎮子塊一年了，剛開始村裏有人見他長得好，就想帶回家當自己孩子養，他不跟去，就住在村外的破廟裏，村裏人經常接濟他吃的和衣裳，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爹娘。”
“人怎麽會沒有名字。”璞一笑道，“他不肯告訴別人罷了。”
清夜無塵，月色如銀，璞一一夜無眠，終於在臨近清晨，練出了想要的靈丸，雖然靈力損耗過大而目眩神迷，但璞一仍舊強撐著門框幻化出幾種果脯。
靈力煉制的丹藥比尋常藥丸還要苦上幾分，別說徐保光和蛋仔兒，就連一心維持淑女的丹花，也被苦得只吐舌頭，恨不能抓一把果脯，全塞嘴裏。
璞一左手藥丸，右手果脯，嘴上逗弄道：“告訴哥哥你的名字，哥哥就才你吃蜜柑。”
男孩眉眼間投下淡淡的陰影：“我沒有名字。”
不是不想說，而是我沒有。
家族血統未曾與我刻下烙印，父母親人也未對我許下深情，相伴一生的姓名正如相伴一生的倚靠，都沒有。
璞一暗道：也不知他是何時離開的父母，也不知他是如何流浪到此，如今卻又遭此瘟疫……
心下一嘆，繼而又想到初來此地時曾為之心蕩的一首詩詞，其間縱橫天地的豪放氣勢，大約能贈這沈悶小孩一些狂放不羈的性情，便道：“登高壯觀天地間，大江茫茫去不還——你就叫大江吧。”
……
冰山非是融化於暖陽，而是被巨石結結實實砸了個裂縫。
大江正視璞一，無比認真道：“哥哥，我想起來了，我其實有名字的。”
謔，他還嫌棄上了！
只是這樣久遠的記憶，王業美自己都快記不清了，九道更沒道理知道。王業美心下一悸，某個可能性在他心中一閃而過，他瞇起眼睛，說道：“你不會是……”
九道的肢體一瞬緊繃起來，剛剛小心翼翼的試探變成不加掩飾地期盼：“你，想起什麽了嗎？”
“你不會是誆我的吧？你根本就沒有陶書章的消息，你就是想讓我——”
讓我叫你一聲哥哥。
果然啊果然，大佬還是個陰險的大佬。
九道雙手攏在廣袖裏手緩緩松弛下來。
罷了，是我操之過急。
此時，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。
至少，在他動心之前，絕不能讓他知道我是誰。
九道悠哉到道：“走吧，去找陶書章。”
王業美指指身後：“那，這兩個呢？”
“管他們作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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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倆位醫師想法一樣，璞一也認為即是瘟疫，自然要與人隔絕。
這座荒廢的小院子，是倆位醫師能找到的最遠離人群的地方了。璞一畢竟不是常人，來時，他揮手在鎮子南邊一座半高不高的小山坡上建幾間屋子，用來容納幸存者。
只是沒想到，活著的人，就剩下這幾個孩子。
上山時，孩子們之間卻產生了分歧。
蛋仔兒和徐保光態度堅決：“神仙哥哥，不許他去！”
倆個孩子憤憤擡手，所指之人，正是那位吐字如金的男孩。
男孩人設不變，依舊默然無語。
蛋仔兒看不慣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很久了，尤其今天他還不顧大家反對，燒了倆位大夫姐姐！
倆位大夫姐姐是因為照顧大家才……最後居然不能入土為安！
可惡！都是他的錯！
徐保光咬牙，一個跨步沖到男孩面前，扯下男孩蒙面的黑布，“妖怪！神仙哥哥你看，他是妖怪！”
人的眼睛總是好看的，尤其遮擋住下半張臉時，又會添上幾分神秘感，可如果缺少協調的五官，再好看的眉眼也容易暗淡，這就是為什麽蒙面美人摘掉面紗總會有那麽些不盡人意。
眼前童顏，可謂渾然天成，叫人不禁嘆服：是了，只有這樣的容顏才配得上這一雙眼睛。
見璞一眼有驚嘆，蛋仔兒急忙道：“神仙哥哥，我們鎮子就沒長這樣的！他長成這個樣子，一定是妖怪！”
生怕璞一被蠱惑，徐保光緊聲附和：“沒錯！”
？？？
小屁孩們，你倆沒事吧？
合著不是你們倆一口一個神仙哥哥的叫著呢？
我好看就是神仙，他好看就是妖怪？
小小年紀，挺會玩雙標啊？
璞一微微一笑：“好，聽你的。”
“什、什麽？”璞一答應的太快，倆個孩子沒反應過來。
“都依你們，不帶他上山，不給他醫治，把他自己留在這裏，從病發到死亡，沒有人照顧他，也沒有人在乎他，他就自己痛得在野草裏打滾。或者，他根本沒有發病的機會，今晚就被野貓野狗，或者不知道哪裏來的兇獸吃掉……也許明天，咱們還能下山撿到幾塊碎骨頭。”
璞一笑容不變：“你們滿意了嗎？”
此病暫時還未理出頭緒，璞一可沒精力應付小孩間的置氣，只得將話說的重一些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只是調皮任性，又不是真的要誰的性命，璞一話說到一半，倆人臉色早已煞白，又聽璞一這麽一問，立刻擺著手道：“不、不是，我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“那他可以和你們一起嗎？”
兩個小孩忙不疊點頭：
“嗯嗯！我們聽你的！”
“都聽神仙哥哥的！”
倆個女孩帶著一個孩子住一間石屋，三個男孩住一間石屋，璞一則住在他們中間。三間屋子聯排而立，對面是廚房，璞一裝模做樣地為孩子們做了一桌飯菜——靈力的事情，暫時不能暴露，一來是怕嚇到這些孩子，二來懷璧其罪，更是怕挑起江湖殺意。
飯菜算不上山珍海味，但確實比丹花煮的那一鍋不知所以的東西誘人多了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不知幾頓沒吃飽飯，恨不得將頭埋到碗裏去，璞一見他倆撐腸拄腹，嗝聲不斷的模樣，忍俊不禁，便叫孩子們在頭上四處走走，以便消食，自己則去預備晚間洗漱的熱水。
徐保光和蛋仔兒孩子天性，撒歡地跑跳起來，周菲抱著小玲兒踱步，順手掐了一朵野花別在小玲兒耳邊，沈默的男孩人設穩如泰山，一言不發地與丹花一起收拾碗筷。
璞一漫不經心地撥弄柴火，心中思忖著治病的法子。
適才，他將靈力逐一灌入孩子體內，都不見效果，人畢竟與馬不同，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是治不了病的。
或許，可以試試煉制丹藥。
在原來的世界，靈力低微的璞一只能煉制簡單藥物，大概只能做提腦醒神之用，不過，這個世界的藥材可比原來世界豐富多了，或許能煉制出解藥也未可知。
那，該選用什麽藥材呢？
璞一不是醫師，自然不通醫理，只是身懷異術，自負獨一無二，便攬下這濟世救民的擔子，眼下，才真真覺出頭疼。
正一籌莫展之際，丹花掀簾走了進來，她含羞怯步地挪到璞一身邊，坐在稍右的板凳上，往竈裏添了些柴火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：“璞一哥哥，我、我來幫你罷。”
她見璞一面色不展，小聲問：“璞一哥哥，是在為我們的病煩心嗎？”
“我打算今晚給你們制藥，卻不知要用——”
璞一話鋒一滯，改口道：“只是不知你們之前都喝過什麽藥，是否有沖……”
“璞一哥哥是要看倆位大夫姐姐留下的病案嗎？”不等璞一說完，丹花快聲快語道：“大夫姐姐說，她們將所用何藥、藥量大小、用藥細則、服用時辰等大小事宜都詳細記錄在病案上，病重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將病案轉交給前來治病的大夫。”
邊說便扭身從挎包裏掏出一本素色冊子，遞給璞一。
丹花重新坐端正，輕著嗓子說：“我以為不會有大夫再來清流村了，就隨身帶著，這樣，等哪天我也死了，可以把它帶下去，給我阿娘看看，讓她知道知道，我都吃了多苦的藥。”
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，璞一接過冊子，頓時喜上眉梢。
不想讓女孩再添傷心，璞一扯開話題，閑談道：“你姓周，周菲也姓周，你們是姊妹嗎？”
“嗯，周菲是我伯父家的妹妹。”
“那小玲兒也是你伯父家的妹妹？”
“那個嬰兒才不是小玲兒！”丹花忽而激動起來，語氣急速道：“小玲兒是我的妹妹，那個嬰兒才不是我妹妹，我不知道周菲是從哪裏撿的她，她不是小玲兒！她不是我妹妹！”
“……我的小玲兒，已經死了。她和張家爺爺、教書的林先生還有幾個村名，是最開始發病的，阿娘抱了她一宿，後來阿娘也……太可怕了，我不想那樣死去，可阿娘說讓我好好活著，她說活著就有希望。”
“璞一哥哥，我們還有希望嗎？”
女孩的眼神清澈而忐忑，就那樣迷迷茫茫地望著璞一。
突然就不敢回答。
你是因何而來這個地方呢？
是初聞火燒之策時的於心不忍，還是為了沽名釣譽的揚名。
而如今呢，你的自命不凡是否能承擔起孩子們的希望？
長睫微垂，璞一避開丹花的目光，用一種拿捏得當的從容感，揉了把丹花的頭，笑吟吟道：“放心吧，哥哥要是沒把握，怎麽會主動來這裏？”
被悲傷沖散的羞怯又重新聚了起來，丹花發誓，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被陌生人親昵地摸了頭發，心和眼前的柴火一起劈裏啪啦地燒起來。
璞一繼續道：“那個不愛說話的小男孩呢，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？”
丹花答：“他沒有名字。他來鎮子塊一年了，剛開始村裏有人見他長得好，就想帶回家當自己孩子養，他不跟去，就住在村外的破廟裏，村裏人經常接濟他吃的和衣裳，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爹娘。”
“人怎麽會沒有名字。”璞一笑道，“他不肯告訴別人罷了。”
清夜無塵，月色如銀，璞一一夜無眠，終於在臨近清晨，練出了想要的靈丸，雖然靈力損耗過大而目眩神迷，但璞一仍舊強撐著門框幻化出幾種果脯。
靈力煉制的丹藥比尋常藥丸還要苦上幾分，別說徐保光和蛋仔兒，就連一心維持淑女的丹花，也被苦得只吐舌頭，恨不能抓一把果脯，全塞嘴裏。
璞一左手藥丸，右手果脯，嘴上逗弄道：“告訴哥哥你的名字，哥哥就才你吃蜜柑。”
男孩眉眼間投下淡淡的陰影：“我沒有名字。”
不是不想說，而是我沒有。
家族血統未曾與我刻下烙印，父母親人也未對我許下深情，相伴一生的姓名正如相伴一生的倚靠，都沒有。
璞一暗道：也不知他是何時離開的父母，也不知他是如何流浪到此，如今卻又遭此瘟疫……
心下一嘆，繼而又想到初來此地時曾為之心蕩的一首詩詞，其間縱橫天地的豪放氣勢，大約能贈這沈悶小孩一些狂放不羈的性情，便道：“登高壯觀天地間，大江茫茫去不還——你就叫大江吧。”
……
冰山非是融化於暖陽，而是被巨石結結實實砸了個裂縫。
大江正視璞一，無比認真道：“哥哥，我想起來了，我其實有名字的。”
謔，他還嫌棄上了！
只是這樣久遠的記憶，王業美自己都快記不清了，九道更沒道理知道。王業美心下一悸，某個可能性在他心中一閃而過，他瞇起眼睛，說道：“你不會是……”
九道的肢體一瞬緊繃起來，剛剛小心翼翼的試探變成不加掩飾地期盼：“你，想起什麽了嗎？”
“你不會是誆我的吧？你根本就沒有陶書章的消息，你就是想讓我——”
讓我叫你一聲哥哥。
果然啊果然，大佬還是個陰險的大佬。
九道雙手攏在廣袖裏手緩緩松弛下來。
罷了，是我操之過急。
此時，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。
至少，在他動心之前，絕不能讓他知道我是誰。
九道悠哉到道：“走吧，去找陶書章。”
王業美指指身後：“那，這兩個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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